族群委員爭議--被調包的噶瑪蘭族委員

 

         前些日子公布了原住民委員名單,雖然對一般人而言,就只是個委員,就是代表而已,但卻在一些族群裡卻引起了很大的漣漪,尤其是噶瑪蘭族,除了造成部落豐年祭的困擾之外,也令部落年輕人心事重重。

 


可以參考以下懶人包:

噶瑪蘭族群委員爭議事件懶人包

我自己則是沉思了很久,心情也是非常沉重的,一方面是因為這位陳先生我認識,一方面是以噶瑪蘭族身分感到難受。雖然說大家應該都蠻清楚這樣操作的原因,也可以了解利字當頭,沒有甚麼不能驅使他改變自己的文化歸屬,但身為學文化的,又特別愛族群文化的我而言,還是自己部落的事情,就覺得「這麼現實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眼前ㄚ~」 ,其實我也不是非常想針對他個人,因為不論是誰,都可能發生在你身上,只是是否可以來借鏡?就是我想討論的,畢竟現在原委會可能覺得噶瑪蘭族人這麼少,似乎沒有要處理這件事的感覺?

2016年(大約三年前)當時回到部落的母校教書(花蓮豐濱),非常希望讓部落孩子了解部落的青年人的故事,因此邀請了許多 返鄉服務的年輕人到學校來演講,其中曾經邀請阿美族(撒奇萊雅)陳科睿Emas來到學校演講,他在磯崎部落努力服務族群的故事,很令人動容,也讓國中生很感動,雖然沒有對孩子們意願調查,但我相信多少也激起了國中生未來想回鄉的意願,很感謝他願意分享他努力推動撒奇萊雅族文化的故事。



也曾用輔導組的經費邀請科睿帶領情緒波動較大的國中孩子們一同進行獨木舟體驗,然後我也去過他們部落協助製作立體地形的製作,以讓部落耆老分辨磯崎部落的傳統領域。再來,也曾幫忙過長照和一些活動的攝影、明信片等,再再都是因為我想幫忙,也是因為對於科睿在族群文化上的努力有所感動,而願意協助他,但今日,就在今年知道噶瑪蘭族的委員是Emas的時候,真的大受打擊。 


或許蠻多人會問:「咦?為什麼他是阿美族?又說是撒奇萊雅?又是噶瑪蘭?」其實這是有歷史淵源的,簡單來說,大家都知道宜蘭有著噶瑪蘭族,是kevalan的發源地,之後kevalan被吳沙帶領著的人們影響後,拋棄了原居地到了花蓮北部--新城(加禮宛kaliauwan)居住,在這個地方,有中部阿美族,跟撒固兒Sakul(舊稱達固部灣)的撒奇萊雅族,因後來清兵又開墾至此,因治理方式跟文化不同造成原漢衝突,然後較為不滿的撒奇萊雅族跟噶瑪蘭族決定合作對抗清兵,因此發生了加禮宛戰役,這場戰役之後,大部分的撒奇萊雅族跟噶瑪蘭族青壯年死去,兩族人逃至更南邊的花蓮跟台東,噶瑪蘭人在新社pateRongan部落跟立德kudis部落、台東大峰峰部落等落腳,撒奇萊雅人則是至磯崎部kalulan落落腳,兩族人都不敢說出自己是哪個族群的,怕被清兵發現,於是就都宣稱是阿美族,也學著阿美族的語言開始生活,至此之後,開始族群通婚,因此在族群身分上造成難以認定的原因。

像我自己的例子,在噶瑪蘭族正名之後,家人改從母姓,也改了族群身分,原本是阿美族的我們,正名成噶瑪蘭族,我曾問過我媽家裡可以歸屬撒奇萊雅怎麼你選了噶瑪蘭族,他說因為這族群很特別,而且人更少,更需要人傳承,雖然覺得他的理由很簡單,但好像也無庸置疑。


我們家的戶籍有曾祖父招贅有「生」字樣,曾祖母為「熟」
生=高砂族 ;熟=平埔族,但因以往並無記載是哪一族群,也無分類,所以僅能從居住地判斷


看我上面說完,你可能也會想那既然陳先生也可以改族群,那就沒問題了阿,他可以改噶瑪蘭族的身分,所以可以合理當噶瑪蘭族族群委員阿~  他是可以當族群委員,但問題是,委員的工作,本是協助部落跟公部門進行聯絡溝通的橋梁,這個角色也有自己必須有的能力,就比如企業的高階主管必須要有技術能力、人際關係能力、概念化能力,族群委員必須非常了解該族群文化、歷史背景、認識部落人脈;有各部落人際關係甚至族群的特別技術或語言,但問題是,就算陳先生很了解族群歷史緣由,但Emas他今年二月才改的噶瑪蘭族,以前以阿美族自居、講著阿美族語、跳阿美族豐年祭、狩獵在磯崎部落傳統領域,又怎麼會突然可以有噶瑪蘭族的特有的人脈、人際關係跟特別技術跟語言?若你無法跟部落老人溝通,你要如何傳遞部落的想法和意見,又或是部落的社會文化價值?  若只依照某些人解釋,要給年輕人機會,有族群身分就可以擔任,那我是否也可以改登記撒奇萊雅族然後瞬間擔任委員這個重任? 您們會相信我? 

談 自我認同 VS 族群認同 ,及各部落頭目發表

就我上面所陳述的,文化是非常深沉的價值觀,就連學者都必須蹲點在一個部落好幾年才能稍微理解文化的意涵跟儀式的意義,才能產出那麼一小本的論文,試問,一個完全不懂這個族群價值的人,要怎麼能夠擔當委員這個橋樑的工作? 我蠻想問的,以一個老師的身分,當學生知道這位大哥突然為了公職跟高薪換了族群身分的時候,我要怎麼告訴學生說,他是因為熱心服務族群所以跳槽了呢? 

 從以往的殖民、集團移住、分化族群,利用不同族群互相牽制等,對於原住民的削弱操作,從以往到現在都沒有改變,強勢文化仍舊壓制著較為弱勢的文化,這樣的跳槽給部落的感受,似乎就是利用政治權力,在法律的範(ㄌㄡˋ)圍(ㄉㄨㄥˋ)下運用合法的方式操控著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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