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哥哥的思念筆記—你用生命,教會我們珍惜…….

 你用生命,教會我們珍惜

而真正的後悔,是生命無法挽回,伸手無法觸及,思念無法體現



坐在車上的時候,感覺你的眼神是直直的落在我臉上,或許你眼眶泛紅,嘴角還掛著一抹微笑,我直勾勾的看著你,但我實在沒忍住,好在沒有化妝,不然哭花了臉不好清理。瞬間又用去了一包面紙,鼻尖感覺已經摩破皮了,每一次用面紙摩擦就痛,但實在比不上皮膚底下的傷。你不捨的表情讓我覺得愧疚,我好像還不能潰堤,因為要把事情處理完畢,如果說大家都想看我崩潰,我就越不能。

車子是深藍的,我覺得是你會喜歡的顏色,內裝也非常典雅,很乾淨,給人一種平靜的感覺,每一個轉彎都深怕你會痛,但我知道你已經沒有知覺了,車子停了,雙腳踏下大理石撲設的地面,接手滿花的十字架,走在姊姊的後面,雙眼模糊了,只能低著頭隱約跟上姊姊的腳步,筆直的路線,平常5分鐘可以走完的路程似乎走了一個小時那麼久,眾人將你擺在前頭正中央,我把十字架放在前方地上,這時感覺你就坐在上面,雙腳晃呀晃,一一的打量著每個進場的人,我想你可能也很好奇,有哪些朋友來跟你道別,哪些朋友的外表改變了好多,你鼻頭好紅,雖然沒有了眼鏡但卻看的很清晰,你轉頭看我,嘴角上揚,像是告訴我別怕,但我沒辦法平復的心情,像滔天巨浪侵襲著我。


-遊艇 

我在一艘遊艇上,整個遊艇是一座海上餐廳,船艙裡有約3桌的圓桌,爸媽坐在圓桌靠近走道的位置,我們三兄妹坐在窗邊,看著海平面的浪牽著風的手揮來揮去,像在跳舞,餐桌上的食物還剩很多,杯子喝的半滿,一家人笑著聊一些平日生活遇到的趣事,頓時覺得後腦杓被夕陽燒的熱,轉頭望向窗外,海的顏色是橘紅色,像一面高級絨布毯子鋪在上面,抑或血腥瑪麗的特調,遠看船上的圓窗彷彿是相框,框裡的美景吸引了我的所有目光,起身貼近窗口看著天空,天空漸漸呈現紫色,那種颱風來專有的調色,但更深一些,紫色渲染著我的雙眼,「阿!天色好美」哥哥把頭湊過來,說沒看過這種顏色,姊姊露出疑惑的表情看著我們,想起來過來看,頓時海平面泫起了漣漪,遊艇被激起的浪抬起,忽高忽低,視野有點難以跟上身體的感受,開始暈眩,眼角望向窗框外的景色,天空中一點一點的東西愈來愈大,逼迫著我的視野,「是火流星嗎?」我說著,這時一個迫降的東西又砸了下來,「是隕石」姊姊大喊,我們三兄妹趕緊拿起椅子下的背包,慌亂拉起爸爸媽媽就往外跑,差點跌個四腳朝天,哥哥拉起了我「快跑!」他喊著,好不容易逃出遊艇,觀光客們也正東奔西跑,爸爸看到一台卡貨車,三兄妹跳上後座,爸爸不知道如何發動貨車的,已經不記得了,但驅車就往山裡跑去,我看著和貨車行徑方向相反的景色,隕石仍然一顆一顆的砸下港口,船已經毀了,還有許多翻肚的船浮在海面上,港口越來越小,我相信這時腎上腺素絕對是飆到了頂,我們三兄妹握著手,頭低低的怕被碎片波及,開到山腰的時候震動已經變小,但那美麗的紫色仍映滿著我的腦海。


阿卡貝拉

天空佈滿著陰鬱的氣息,像是要哭但又忍住,這種天氣都給我一種悶悶的感覺,似乎告訴自己今天不管做甚麼,都沒法改變甚麼。我們一群人在早餐店裡,回想昨天幫姊姊按摩的場景,笑著問說「姊,妳實在很弱,稍微壓一下就哭‧真的有這麼痛嗎?」姊姊整個臉擠在一起,回答我說「就很痛咩,現在想到又開始痛了」話剛落腳,眼眶開始泛淚,「要哭了!要哭了!」,哥哥說「妳真的很誇張!」我們都知道姐姐是個水龍頭,平常稍微看到和平的結局,或是感人的真情告白,不用5秒,眼淚絕對馬上流出來,比演員還厲害,姐姐的眼淚把我跟哥哥逗樂了,在早餐店大聲地笑著。

驅車移往基隆,那是一個很神祕的地方,十次拜訪九次下雨,唯一出太陽那次還是半天,下午就會馬上變天了,這次來也是飄著毛毛雨,2月乍暖還寒,快到要爬的無耳茶壺山,車就漸漸變多,有點塞,靠近山頭的時候,山只露出下半身,在往上都被霧氣給遮住了,像是害羞的少女,但因為找不到停車位的我心情開始變差,「還要去爬嗎?天氣好糟糕喔!」「我們都來了,走拉!」姊姊跟哥哥異口同聲地說,好吧,大家都這樣說那就爬吧,終於在勸濟堂上山腰後找到停車位,一群人下車買點中餐,就踏上爬山之路。

一長串的階梯時常讓人冒出想放棄的念頭,但因為告訴自己:不行!哥哥姊姊都爬上去,我也要走。路途中還有些許來不及退場的櫻花,桃紅色的,搭配著霧氣瀰漫的天空,剛好襯托出花瓣的顏色,哥哥跟姐姐對攝影都有所研究,哥哥是最早買了單眼相機的,因為哥哥總是會告訴我們如何拍好看的照片,後來姐姐也買了一台單眼相機,然後我也默默地跟上這個兄妹莫名的節奏,總是會由哥哥帶起甚麼風,姐姐跟我就跟著吹,但也帶出許多興趣來。光是拍一朵霧氣襯托櫻花的照片,就花去我們兄妹快半小時的時間,動作跟角度、光線跟色澤,必須不斷研究才能找到最符合自己想要的感覺。拍完了繼續走、走走停停、又吃又喝、又說又笑。

自從哥哥到北部工作,才慢慢有相處的時間,最近每到假日總要一起出來玩,才感覺有充電到,很開心我把哥哥帶來北部,出門一起玩的時間變得很多。

在觀海亭跟寶獅亭之間有一個觀景台,空間頗大,不過因為霧氣縈繞在周圍,大概超過3公尺就望不穿,我們一行人在那留下紀念的照片,準備要起身繼續爬的時候,霧氣突然全散開了,「看到陰陽海了!」好神奇阿,視野居然差距這麼大,撿到的幸運,看著淡綠色的山丘和基隆的陰陽海,心情開闊了,就這樣駐足了一陣子直到霧氣又團圓,我們就繼續前往寶獅亭,後來因寶獅亭在上去一些就飄起了細雨,便沒有在上去了。那天一路塞著車到基隆市區,哥哥說要請我跟姐姐吃螃蟹,哥哥難得要請吃大餐,我跟姐姐開心得很,塞著車也要買到螃蟹,路上姐姐當起了DJ,放了80年代陪伴著長大的歌,周杰倫、張惠妹、陳奕迅...回憶歌王的歌曲,我們一人扮起了一個樂器,開始搭配著唱,嚐著你第一次買大餐給我們的感動,那一夜,是我們一家三個孩子相聚最快樂的一天。


黑洞

姐姐帶著媽媽開門走出門後,我終於忍不住了,轉身窩進老公懷裡開始放聲大哭,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像是一雙手伸進身體把腸子拉扯一番,胡亂攪動後的一番痛楚,但怎麼的猙獰表情、咧著雙嘴都無法平撫那種痛,要把膽給哭出來,腦中浮現的是前一天哥哥坐在我台北家的客廳,跟我聊著受訓的生活,那笑容燦爛地像冬季中和煦的陽光,沒想到隔了一天就再也看不見那笑容了,被掏空的心空虛的像黑洞在抽,陷進去,永遠爬不出來了,一陣子都是帶著內心的黑洞生活,缺少了靈魂的軀體,漫無目的的持續生活著,腦中幻燈片不斷的撥放著過去的種種回憶,跑馬燈持續出現著責怪著自己的句子,時常想著「如果不是哥哥就好了,如果是我就好了。」真的寧願是我,是我就好了......。有時候看著窗外就想著自己的存在意義是甚麼?為什麼還活著?那一天,如果我沒有責怪你把我電腦弄當機,如果我沒有對你生悶氣,如果我載你回家或是如果是我,一切都會不一樣吧,但我沒辦法改變過去,為何我沒有能力改變過去?

最害怕身邊的人問起自己還好嗎?我根本沒辦法說自己很好,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好不好,在家人面前更沒辦法表現出自己悲傷的情緒,因為深怕自己負面的想法影響他們,讓大家都陷入黑洞之中,只有在獨處的時候黑洞才會出現,甚至沒辦法與人社交,害怕朋友的邀約,也害怕讀取訊息,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別人的關心,那段時間完全沒辦法跟人交流,對話也會陷入尷尬,整個人就像一個黑洞,怕把別人也捲入黑洞之中。

常常想如果你在會怎麼解決這些事情,每次遇到很突如其來的事情,你總是有辦法解決,還能把情緒放到後面,理性的分析然後一步一步的事情解決,如果你在就好了。


離別

我跟姐姐差距三歲,跟哥哥差了六歲,剛好都各隔三歲有個好處,就是在國中、高中階段的時候永遠都不會見到,哥哥上國中的時候我才是個流鼻涕幼稚園大班的小孩,當姐姐升國中的時候,我才小三,因為在鄉下的關係,我們村裡並沒有高中職可以就讀,必須要坐車程一個半小時的公車到市區就學,但因為天天通勤會很辛苦,哥哥升上高中的時候就住在宿舍裡,從哥哥上高中後,懵懵懂懂的我就開始跟他聚少離多,那個年代沒有手機,唯一有連結的地方,是我升上國中的時候,繼承了姐姐給我的制服外套,那件制服外套藍色麻質,冬天裡面可以用拉鍊套上內層棉襖,是從哥哥一路到姊姊再傳承給我的,每當穿起那件外套就想著是哥哥跟姐姐穿過的,所以拉鍊都已經有點拉不起來,甚至在三年級的時候拉鍊的拉頭整個斷裂了,但那是我國中時代跟哥哥的連結,所以我很珍惜那件外套。

記得那時候哥哥上大學的時候,一年只有寒暑假回來家裡,才能跟哥哥相處到,每次要開學的時候哥哥開始收拾行李,我就會開始又哭又鬧,躲在房間不出來跟哥哥道別,還有一次我問哥哥甚麼時候回來,哥哥靦腆的笑著說「下次放假就回來了阿。」不答應也只能放手的無奈不斷累積,一直到升上高中的時候,換我也必須離開村子到市區去,第一年爸爸讓我住在市區的親戚家,剛去第一個月實在很難適應都市的生活,回家總是先打電話回家哭著想爸爸、媽媽,說:「為什麼家人一定要分開?」爸爸說:「沒辦法,你們長大了,要出去讀書,以後還要在外面工作,要學著適應。」雖然我知道沒辦法死賴著家人不走,但我實在很不解家人為何總是無法聚在一起,因為社會結構、因為體制、因為規則,必要要學著長大,學著離別。



遺留物

苦苦盼望著行李的消息,但一直杳無音訊,在失去了哥哥之後,他當天攜帶的行李,成為了我們家人的期盼,或許行李中都是他最愛的東西,或許裏頭有些代表他信念的東西,或許還有一些要帶回來給我們的東西...但無聲無息,讓我們心裡頭懸著這件事情,大概事故後一周收到消息說遺留物已大部分尋回,放置在車站行李房裡,我們只好直接到他們搜回來統一集合的「行李房」去尋找,到車站側邊的小巷,駐足了很久,心理擔心將要看到的,深呼吸後走了進去,跟著鐵路警察跟櫃台人員的腳步,簽名,然後戴起手套,步入門口空氣就開始凝重,踏進去後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每一個行李都不是完整的,撲滿著泥土和乾掉血漬的痕跡,左邊有個爆開的行李箱躺在牆上,還有破裂的包包倒在厚紙箱中,眼睛四處掃視映入眼簾的混亂,來不及消化的情緒趕不上生理反應,瞬間有種想退卻的念頭,又告訴自己不行,我要找到哥哥的行李。

回頭來從第一個箱子開始,一個一個翻找,四處散落的遺留物有種哀戚的情緒,似乎在等著重視他們的人來領取,或是不捨與主人分離的悲傷,有的因為太破碎了被裝在袋子裡面,必須要拿出來看,慢慢伸手進去,拿起來後一陣刺鼻,反射性的想吐,那痛楚直衝到腦門,像被重擊,胃瞬間翻騰,不行,五車、六車、七車、八車,翻過的箱子都沒有,有一些是沒有被標示車廂的,直接落在車廂外面的,集合在了一起,這裡發現了一只手機,黑色的很眼熟,犀牛盾保護下殼沒有很大的損傷,只有鋼化玻璃有些碎裂,螢幕佈滿著灰塵和髒汙,擦乾淨後請櫃檯人員協助充電,然後撥打哥哥的手機號碼,通了,這支手機響了,頓時情緒湧了上來,眼眶馬上泛紅,哥哥永遠無法接電話了...,打電話找誰呢,手機居然這麼堅硬,相較之下,人真的極其脆弱,簽完領取書後帶上車,感覺哥哥應該很開心,畢竟手機是他最愛的東西,至少我們找回來了。

思索著,或許我們也是哥哥的遺留物,你出門了,忘了把我們帶上了,我可能忘了把自己帶出來,還躺在箱子裡在等著你來領取。



屋頂

那個仲夏夜裡,因為放連假全聚在家裡的孩子被空氣悶的一蹋糊塗,汗流浹背,三個孩子只有一個房間有冷氣,一間房間又擠不下,想到很久沒用的一招,搬起薄薄的床墊去屋頂,在抬個小摺疊桌子,很有露營的架式,海岸山脈這端的夜裡吹拂著山風,摻雜著一點點海水味,群聚的星星像是爭奪著C位,搶當最耀眼的那個,銀河潺潺地流,越夜,星星一個一個冒出頭來,還拿了瓶紅酒,配著星空奢侈極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近日生活的狀況。

「姊,你讀研究所之後,有沒有可能趕快帶姊夫回來?」

「甚麼姊夫?」

「男朋友阿」

「哈哈哈,希望吧!」

「可能要參加一些社團之類的,比較好認識人」

「可能老皮就是你的姊夫了吧」

大家說著笑著,躺在地上數著誰看到的流星比較多,誰比較幸運,就這樣入眠然後早上清晨會被從太平洋探頭的曙光照醒,就把自己的時間留給家人,這種歸屬感真的很棒。



宇宙

如果地球不見了,世界還剩甚麼?如果沒有了星系,那宇宙還有甚麼?想到這,一種空虛感不禁油然而生,小時候腦海裡總會突然有這種疑惑,但因為沒人能給解答,那時國小、國中會因為這個問題,跑去就近的圖書館看有關宇宙的書籍,但一直未獲解答,一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哥哥不在身邊的感覺就像當初那種空虛的感覺,原來失去一個至親至愛的人就像是全宇宙都空空如也。


爭執

回想以前跟你的衝突,好像只有兩次,一次是剛一起回到家鄉後在當地工作,但因生活習慣不太一樣,一起住很不適應就爭執著認為彼此應該做甚麼,後一次是因為電腦借你用之後藍屏,以為自己所有的資料都不見了,所以不開心的把責任都推到你身上,這些大概是我目前最後悔的事情,後悔的程度是:想到的時候很想打自己一頓,哭著哭著意識回來才發現自己捶打著胸口。如果你在的時候對你再更好,傾盡一切的付出,自己或許就不會這麼內疚了。想想,其實這些爭執都不算甚麼令人生氣的點,最重要的是人在身邊時好好的對待、珍惜,如果人在身邊,還有甚麼事情是不能溝通的?有甚麼事是可以想不開的?也的確你的離開讓我學會失去,也讓我學會珍惜,但真的有很多很多的不捨,多麼想抱著你跟你說聲「哥~你辛苦了」「哥~我好愛你~」如果這些話可以說出口,可能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後悔。



擁抱

六個月了,姊姊一天起來,傳訊息說早上夢到你了,是有關一個你復活回來陪著我們家人的夢,在夢中,我們知道你只能短暫陪伴,所以盡可能的努力珍惜你在身邊的時光,夢中有我們全家人,姐姐、你、我、爸爸跟媽媽,一起在家裡聊著天,然後我在夢中受傷了,你跟姐姐一樣很慌張,問著該怎麼辦,然後姐姐載著你跟我到醫院去,陪我一段時間之後,再開車先載你回家,因為是復活,能量會越來越虛弱,你在車上已經沒辦法站著了,只能坐著,然後路途中遇到泉水流出,冒出許多透明的魚,因為有新奇,姐姐帶著你下車一起抓著魚,發現抓到的魚有顏色,是水彩畫上去的,想像水彩渲染的魚,覺得那畫面大概很美,然後你們上車繼續往家裡的方向開,到家之後已經完全只能依靠輪椅,你的臉已經開始出現黑斑,身體可能漸漸要消失了,捨不得的姐姐邊哭邊給你一個擁抱,然後在你背上輕拍,姊姊說「謝謝你,辛苦你了」,你說「這應該是我來」然後漸漸的消逝,姐姐的淚水止不住,醒來繼續哭著,姊姊告訴我說,這是她從來沒對你做的事情,在夢中完成了。



天使羽毛

那日在一個仲夏悶熱的午後,等待運安會調查報告出爐的那天,待在捷運站廳裡空著肚子,悶熱到讓人食不下嚥,擔心錯過會議時間但又怕反胃,跑去旁邊的超商隨便買點甚麼,心情是忐忑的,全腦子裡想的是能從調查報告的結果得到甚麼答案,又是否只是另一種陰謀,拖著沉重的身軀晃入超商門口,透過空調的微涼獲得解救,為何是你?為何是我們?為何如此痛苦?已近4個月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還好嗎?還在嗎? 心理的疑惑無人回應。

「如果你真的在身邊的話,讓我撿到羽毛吧!」

我碎念著,如果你真的在身邊的話,就讓我撿到羽毛吧,第二遍,深怕你恍神沒聽見...

離那日過了3個月,即將12月了,我早已忘記那日說過甚麼羽毛,日子依舊過著,渾渾噩噩,該稱為平凡嗎?還是庸庸碌碌?台北的天氣已經變得很寒,夜裡的空氣中瀰漫著苛刻,連風吹都很刁難,尤其是來到北部生活的我,從前就很討厭冬天,但今年的冷冬讓我更難受了,過往還能煮個羊肉爐,將爸爸從花蓮寄來北部的湯底,蘸著你跟姊姊一起圍在餐桌邊的吵吵鬧鬧,那種冬天再也不會在了,永遠,往後的冬天就只是單純的冬天,寒風刺骨的那種。

就在昨夜,當我又陷入黑暗的漩渦裡的時候,質疑著自己為何還活著的時候,我想著去外面走走,吹吹北部嚴苛的寒風,想讓腦袋清醒點,走到河堤邊想著你,想著如果能看見一些靈異現象應該也不害怕,但甚麼超自然現象都沒見著,吹了一個小時的冷風,是有讓自己冷靜一些,正躊躇著要往回走,就看見地上一頁白色的羽毛,非常完整,「如果你真的在身邊的話,讓我撿到羽毛吧!」這句話突然像投影片放映在思緒裡,情緒湧現,眼淚像瀑布般爆出,止不住了...蹲下來,撿起羽毛哭了好久,隔天,姊姊說那是天使的羽毛,我也覺得是,你就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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